整个社会看不到一种坚定扎实的价值观。我们总是以得到来衡量价值,不知道奉献才具有更永恒的价值,现在说我要奉献就像说我是个傻瓜一样羞于启齿。很多道理并不难懂,难的是真正放下,切实去做的人太少。
如果这一切思考与动作都是未雨绸缪,那么发生在我40周岁生日之前的一场车祸,像一声尖锐而真切的中场哨音,告诉我人生的上半场结束了。所有的城池争夺、组织抢攻,尝试、谋划、悬念,都在瞬间终结。人们都小心地不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,我知道大家各有想法,但与我无关。对我来说,这一场撞击把之前的纠结都一下子引爆,又打散了、打醒了。我更加确定了“无常”,也更加不信任普世的成功学、价值观。
我发现原先追逐的那些名利上的东西,相对于生命个体来说没什么意思,那么,我是不是该为生命本身做些事情?
功利与奉献两条道路我需要选择一条。也许人生重新来过,我会让两者合一,但我想圣人和英雄不可兼得。英雄是成就自我,圣人则是普度众生。我们不可能同时扮演圣人和英雄。如果非要做一个选择的话,人到老年,我更愿意选择去做公益服务社会,而放弃我那纠结的职业生涯。
我开始真正身体力行“放下”,放下还在奋斗中的老领导、老同事以及刚起步的事业。我把车转让给朋友,每天4小时公交车往返于城市与郊区。我换了一个非政府组织的工作,做支持中医传统文化传承的公益平台,这也是我们这几年思考的归宿。中医既体现了精深的东方思维哲学,又能救人疾苦,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显学。我们希望能做一些小事贡献于传统文化的复兴重建,相信正向的积累,跬步可益千里。我还在帮助一所民工子弟学校,春节前组织了义卖和捐助,为他们募集了20万元的资金。
现在的工资比以前少一点,但在公益行业里已经很优厚了,加上房子出租所得,支付房贷月供和简单生活,余出一点刚好够每年带老人去做一两次旅游和其他人情所费,仍然是个“月光族”。
“老”意味着什么?无非是身体机能的衰退,劳动生产力降低,社会现场疏离,内心孤独脆弱,其实就是个人价值的减退。但我们总可以通过主观努力改变些什么,寻找另一种贡献社会的价值点,给下一代和社会以正向的价值示范,还可以培养自己的文化情趣。老有所养,不是要有孩子养、有钱养,是要有德养、有情趣养。基金会人手少工作并不轻松,要做大量的基础建设还要考虑未来发展,业余时间我还帮一个老中医学人做书,是一项艰辛的工作,也是学习。我还坚持每天中午去学1小时古琴,每周去上1~2次游泳课,仿佛有种重生感觉。
朋友问我还会不会换工作,怕不怕失业。我说,这应该是我最后的事业。行善是不会失业的,如果善事都被做尽,岂非人间大善。如果有一天它不再需要我,那就卖掉房子去做一个旅行者,体味不同水土与人生,把那些需要帮助的信息对接到城市里来,相信爱的市场供求永远都不会消失。
(受访者:Snow,42岁,公益基金会副秘书长)
昂贵与便宜
我有一个小院子,大概20平方米,种了几十种植物,有柿子树、红果树、丁香、梨树,还有月季、雏菊,能吃的有芝麻菜和藿香。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,是我从北京奥运公园里采了种子,撒在土里就生根发芽了。
空闲的时候,我愿意坐在院子中间,侍花弄草,看万物生长。我妻子问我,为什么不把树都种起来,别人家的院子已经很茂密了。生命就是一个缓慢的过程,我更愿意慢慢地观察,不断调整品种。就像所有的爱好一样,园艺的重要性也在于“折腾”,而且要能持续地“折腾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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