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周末,记者再次探访阿强一家时,没有护理经验的夫妇俩仍然无法摸索出,如何让造瘘口周围粪液渗漏减少的办法。“医院有造瘘术后的辅助片帮助护理,但那个太贵,我们想自己用纱布来造,看土办法行不行。”“阿强上网查了,只要大便慢慢出现渣滓,就说明会好转的”,阿琴晾着儿子仅有的两套换洗的衣服,灶台上半瓶奶开着,“要是好点了,就得早点送回老家,家里没有钱了……”
谁有资格决定重症新生儿生死
近年来,我国出生缺陷率持续上升,珠三角地区新生儿缺陷率要高于全国平均水平。根据广东省卫生部门统计,近10年来全省出生缺陷发生率翻了一倍,达到全国平均水平的1.5倍。而来自深圳卫生和人口计生委的统计显示,去年该市出生缺陷发生率为16.07‰,这意味着有超过2900名新生儿患有各种身体缺陷。
“因家庭经济困难,对重症新生儿救治产生纠结想法的家庭,每个月平均约遇到1例。”广东省某三甲医院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新生儿科医生告诉记者,“对一些情况并不乐观,难以治疗或者即使目前治好了,从长远看仍然是无底洞的畸形重症,我们从道德上说仍然会尽力去救,并劝喻家长不要放弃;但从内心的人性上,我们也倾向于放弃。”
该医生曾接诊过一位严重缺氧的新生儿,好不容易抢救活了,但却可能面临“脑瘫”。“他们从外地到深圳打工,如果一旦脑瘫,每个月需要几千乃至上万治疗费用,这无论是对这个家,还是对这个孩子未来的成长来说,都是一个很沉重的负担。孩子的父亲甚至不想我们去抢救了。”
记者调查发现,面对重症新生儿,在人性和救助之下,摆着最首要和最残酷的问题就是:钱。尤其是外来务工家庭,他们往往无力承担巨大的医疗费用负担,只能做出艰难的选择。然而,这一块的救助资金却杯水车薪。
“新农合对妇女儿童参合上还需要再努力。”深圳市儿童医院儿科研究所一研究员指出,“虽然卫生部提出要将农村新生儿纳入新农合保障范围,但在实际操作中,有很多家庭无法报销。”该研究员举例说,目前乡镇卫生院的报销额度达到63%、在县级医院达到52%。但一些新生儿重症,一般都需要到县外医院治疗,报销额度只有39%。“进口药品还不能报销,农村家庭是很难承受的。”
记者在走访过程中,不少大医院都会对重症新生儿施展援手,有的“账欠着就欠着,先治好再说”,有的则采取了信任式的特批分期付款方法,但都对本院的“新生儿救助办法”三缄其口,不愿透露,怕招致更多的重症患儿,医院负担过重。
“如果政府能专门给出政策或拨出专项资金支持,再加上民间力量,新生儿的生死抉择可能不会那么痛苦。”民间志愿团体广东狮子会有关人士认为。据介绍,今年初广东狮子会与广东省妇幼保健院联合启动了“守护天使”救助贫困新生儿行动,筹集200万元善款,用于救助贫困新生儿和唇腭裂孤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