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彦华有时会突然产生“要是早生几年就好了”的想法。因为1977年恢复高考前,凭着手上的茧子就有可能成为“工农兵大学生”。
可当他1979年从高中毕业时,已没有了“推荐”一说。他复习了半年最后还是放弃,因为底子实在太薄:大把青春都已经挥洒在农场里。后来,张彦华去了邻村的磷肥厂当操作工,一个月30元,“领了工资全交给父母,其中18块钱要交给生产队算工分。”
1986年这个位于山东省泰安市的普通乡镇企业升格为市属企业,张彦华也被提升为车间主任。他的工资涨到每月62.1元。
此时张彦华和大哥已经分家,三个姐姐也已出嫁。5个人共同赡养父母,同时抚养先天残疾的弟弟和还在读书的小妹。
那时,他每月的工资要分成3份:20元养老人,30元供弟妹,剩下才是生活费,“每顿饭和同学合打一份菜。一毛钱,对半分,再来两个馒头,1毛钱也就够了。”
1989年,作为“对企业做过重大贡献的骨干力量”,他拿到了“农转非”指标。这意味着他每月可以领到27斤细粮和3斤粗粮。
张彦华事业的顶峰出现在1999年:他当了厂长,每月400块工资。“但企业已经救不回来了,要账的人"轰轰的",还威胁要去我女儿读书的学校门口堵。”
这样,在他最为年富力强的时候,只干了不到一年厂长就选择了辞职。如今他想起来还有些“不平”:岁数大点的赶上计划经济,不用担心企业效益,还可以多生孩子。
第二年,单位盖福利房,个人交2万元。一直等着单位分房的张彦华“没钱买,领导给做工作,我还有抵触情绪”。现在回想起来,当初险些酿成大错:要不是跟小姨子借钱,今天连个住的房子都没有。
2004年10月,企业终于破产了。他一次性拿到拖欠工资、集资款、失业金、保险6万元。这时女儿正读大学2年级,家里几乎没有别的积蓄。
不惑之年他开始出去“打零工”,6年里辗转了四五家企业。2005年,他开始自己缴纳养老保险。最初是每年1500余元,到现在已经涨到2600多元,距离国家法定的60岁退休年龄还差12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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