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30分钟无比漫长,他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,他想,估计病白治了。他心里快速算着几笔账,过去的投入,以及以后的投入。算到后来,他狠下心,决定不治了。一种绝望感涌了上来,立刻,牙龈肿了,眼睛也红了。
后来证明,不过是命运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。结果显示他康复了,只是那天,医院恰巧人太多了。后来李英俊想起这一幕,觉得它集中体现了过去十余年的生活——没底儿。他开始想过上有底儿的生活。于是,在家休养的日子,他琢磨起养老保险制度来,他想算清楚,自己该借多少钱?何时能真正受益?自己还能活多少年?可似乎,他也弄不清楚具体的计算方法,而政策,似乎总在变化,数据也在不断地飙升。比方说,他看着平均工资涨到三四千,他琢磨自己是零收入,别人怎么能那么高?他并不知道,月均工资是不将他这样的人纳入其中的。比方说,他看报纸,说老龄化给制度带来的压力,说空账运转,他又担心,空账了,钱都哪去了?现在的年轻人交保险吗?以后能把钱拿回来吗?系统会崩溃吗?自己的老父母拿的也是社保发的退休金,但他们并没有买保险,钱从哪里来呢?一系列的问题,他没能搞懂。
事实上,支付老职工的这笔养老费用,形成了对老职工的巨额社保历史欠账。由于“老人”、“中人”的“视同缴费”账户是“空账户”,社会统筹基金中也没有他们的份额,所以不得不使用转制后为“中人”、“新人”缴纳的社会统筹基金为退休职工发放养老金。统筹基金不足部分,被迫挪用“中人”和“新人”个人账户的资金,从而又造成了大量新的个人“空账户”。据称,截至2008年底,个人账户空账运行的规模已经达到了1.4万亿。
陈仰东说,2000年以后提做实个人账户出来的,其实就是用国家财政去还历史债。“已经试点10年了,还在试点。这就证明背后是有问题的,国家当年的承诺就很不清晰,没有说补一个明确的数字,也迟迟看不到明确的效果。”
2000年在辽宁省、2005年在吉林省和黑龙江省先后实行了做实个人账户试点改革,以期实现部分积累制。但8年以后,辽宁省又允许借支账户基金,似乎做实个人账户难以实行,恶性循环难以打破。
于是,李英俊又糊涂了,一会报道说存在空账,一会又说没空账,一会说延迟退休,一会说不延迟。在找“底儿”这事上,他又重新“没了底儿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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